当前值得关注的几种经济形态

钟一平

内容提要：当前，我国立足国内国际双循环，科技创新、提振消费，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所呈现出的8种经济形态，值得关注。

当前，全球经济面临下行风险，而我国立足自身，融入国内国际双循环，构建新发展格局，科技创新、提振消费，大力发展新质生产力，进一步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呈现出诸多新的经济形态。本文仅从4个维度概述8种新的经济形态，为县域经济研究和实践提供参考。

一、从时间隧道的早与晚上划分

首发经济：从时间上来说最早、第一。一种通过推出新产品、新品种、新场景、新体验等创新成果，带动消费、提质增量，促进区域与产业联动创新，符合高质量发展要求的新经济形态。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首次提出，积极推进首发经济，作为扩大消费长效机制的重要内容。首发经济与消费升级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共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不断满足人民高品质生活需要。从首发经济的基本内涵看，首发经济是首因效应与眼球效应的有机结合、首店经济的形式延展、高质量供给的内容呈现和城市经济的动力源泉。是符合消费升级趋势和高质量发展要求的一种经济形态。是一个地区商业活力、消费实力、创新能力、国际竞争力、品牌影响力和开放度的重要体现。

当前，也面临经营模式不够多元、国内品牌影响力不足等挑战。在国内消费需求持续升级的背景下，各地应致力于变首发经济“流量”为“存量”，增强国内品牌影响力，因地制宜发展首发经济，把首发经济打造成为拉动消费升级的重要抓手和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特别是我县作为传统产业占比较高的县域经济，更应该注重首发经济的发展。

夜间经济：从时间上来说，发生在夜晚的经济活动。作为推动国内消费需求的又一种经济形态，目前主要形式有夜游、夜摊、集市、餐饮、电影文化消费等形式。桐庐以富春江山水为底色，深度融合文化、旅游、农业、体育等元素，通过打造多元化夜间消费场景等举措，激发夜间经济活力。如这几年推出的夜游富春江、夜游桐君山、桐乐汇生活市集、繁花巷等品牌，带动了地方消费。在县城中心广场推出了桐乐汇市集，在城市阳台设立的周末版夜市；钟山乡虎啸峡山野水世界，每晚开启“啤酒狂欢夜”，互动演出、特色美食，打造“白天漂流、夜晚狂欢”场景。同时，可加快发展夜娱、夜学、夜健等新业态，集中打造“富春江夜游生态圈”“书画夜市”“夜宿古村·非遗工坊”、仰望星空等场景，推动夜间经济的发展，有效激发消费潜力，促进就业创业、驱动产业融合、提升城市形象。

二、从空间距离的高与低上划分

银发经济：专指退休族人群相关联的产业经济。如桐庐农商银行设立的“5060”俱乐部，举办各类培训，为退休族人群提供各种活动场所。银发经济的潜力，源于人口结构变化与消费需求升级的双重驱动。

老龄人口一览表（2023年末）

从表中可以看出，中国早已进入老龄化社会，桐庐老龄人口在杭州排列第三。因此，更好地开发老年人的人力资源，已经成为社会关注的重要课题。老年人的需求从传统的衣食住行转向健康管理、文化娱乐、智慧康养、银发旅游等发展型消费。银发经济正以多元化、差异化的姿态，成为拉动内需、促进经济转型的新引擎。如银发旅游2024年消费超万亿元，许多老年人成为“出境旅游的生力军”，有关部门还安排了银发旅游专列。浙江省还出台了《关于发展银发经济促进老年人福祉的实施意见》。预测到2026年，我国银发经济市场规模将达12万亿元。

在银发经济的“蓝海”中，年轻人正以创新者和服务者的身份成为推动行业变革的核心力量。如研发的康养机器人、声纹唤醒智能药盒，服务于老年人事业。年轻人的“入局”，不仅为适老化改造带来了更多可能，而且还推动养老产业生态重塑。有的年轻创业者打造“候鸟式养老”服务平台，这些创新打破了传统养老的单一业态，推动银发经济间跨界融合、可持续发展迈进，将让老年群体享受到更高质量、更多元的养老产品与服务。同时，银发经济也为年轻人提供了职业成长与社会价值的实现的机遇。银发经济与年轻人的双向奔赴，本质上是一场代际资源的优化配置，银发经济是关乎未来的“青春事业”。

低空经济：距离地表垂直高度1000米以下的空域，正在从物理空间转化为经济空间。低空经济催生出新的经济形态，影响着经济发展空间格局，孕育着新的发展动能，改变着人类生产生活方式。打个“飞的”跨城出行、医疗救援、乘坐直升机空中观光、物流配送、无人机配送年货回家过年、农业应用等，低空经济正以多样的姿态融入人们的生活。当前，飞行器、电池技术、飞控系统、传感器等取得突破，为低空经济插上了腾飞的翅膀。粤港澳大湾区建成全球首个城市空中交通试点，西南山区医疗物资实现“分钟级”配送，这些场景勾勒出中国低空经济的壮美画卷。2024年，低空经济注册企业1.05万家，共计7.6万家。2025年预测我国低空经济市场规模达8591.7亿元。

低空经济具有产业链条长、产业融合性强、应用辐射面广、产业成长性高等特点。从无人机研发制造到飞行服务保障，从空域管理平台到场景应用开发，低空经济涉及到数十个科技和工业门类，广泛关联一二三产业。低空经济还融合智能制造、智慧交通和新能源等新业态，为空域资源的利用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在低空经济的框架下，空域已成为可计算、可交易、可增值的生产资源要素。低空经济在空间上打破了平面运输的传统限制，在时间维度上压缩了要素流动的周期，激活了闲置空域的价值，驱动了技术创新的步伐。

2024年被称为“低空经济元年”。全国各地争相布局低空产业，目前已有16个省（区、市）出台了低空经济相关地方性立法和规范性文件，40个城市出台了低空经济支持政策。当前，低空经济还存在规模整体偏小，社会需求仍然不足，增长新引擎作用尚未充分发挥。低空飞机具有“低、小、慢”的特点，其安全风险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包括侵扰公共航空运输活动，低空飞行给社会公众带来的安全风险，以及网络信息安全风险等，与日新月异的低空产业技术特别是无人机技术相比，低空安防技术进步较慢，难以满足日益复杂的低空飞行安全管理需求。

桐庐被划定为杭州无人驾驶航空物流试验空域，成为全国率先探索“低空+物流”蓝海区。目前，韵达、申通已开辟7条末端无人机快递派送航线。下一步将围绕低空物流应用服务、飞行培训服务、场景新模式，打造低空经济产业新高地。

三、从温度感知的热与冷上划分

网红经济：也称热门经济，“火”经济，蹭以一定的热度和流量，具有较高的人气指数，从热度上催生消费，推动经济的发展。主要有以下几种形式：

网红产品。此类产品往往通过工艺传承、创新，农文旅结合，打造一款经典或时尚的、满足消费者需求的不同功能的商品。如这几年我县精心打造的新合索面、莪山红曲酒、黄金粽、艺福堂茶叶等。

网红打卡地。运用创新的思维，营造吸引眼球的视觉环境，推动旅客打卡消费。如网红街区、网红景点、网红民宿等。山东淄博烧烤一条街吸引了全国众多大学生到此打卡；我县瑶琳仙境的灯光秀、大奇山景区的魔幻世界都成为网红打卡地。有时，一条街、一座桥、一个村、一个标志牌都可能成为一个网红打卡地。

网红主播。一个具有广泛影响力的网红主播、网红达人，甚至可以带动一个地方或某一些消费产品的发展。现在许多企业改变传统营销模式，引进网红主播通过抖音直播推销产品，从而引导企业技术创新，打造自主品牌。

冰雪经济：来源于冰雪运动，这项运动仿佛冬天里的“一把火”，自北到南，由天然到“人造”冰雪，由冬季运动发展到一年四季，“燃”遍全国。202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首次提出了冰雪经济的概念。2024年我国冰雪经济规模已近万亿元，冰雪休闲旅游人数突破3.85亿人次，预测到2030年，冰雪经济总规模达1.5万亿元。我国举办的北京冬奥会、哈尔滨冬亚会极大地推动了冰雪经济的发展。这些年建设了大量的天然滑雪场、室内滑雪场，满足不同消费人群的运动需求。杭州在萧山、余杭、临安都布局了室内滑雪场，我县的合村这几年也大力发展冰雪文创、冰雪运动、冰雪旅游。

四、从技术前沿的智与快上划分

AI经济（人工智能）：随着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到来，人工智能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推动，直接影响着人类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改变。

“杭州六小龙”的横空出世。游科互动：首款3A大作《黑神话：悟空》；深度求索：大模型，誉为“AI界的拼多多”；云深处：人形机器人惊艳世界；宇树科技：机器狗占全球市场70%份额；强脑科技：国内脑机接口的代表企业；群核科技：具有全球最大的可交互三维数据能力的空间智能企业。

打造杭州西部科创高地。桐庐新质生产力特别合作园。与余杭区、杭州城西科创城合作共建，承接城西科创大走廊高质量发展带来的发展机遇。桐庐高新技术产业园，已规划“1+4”园区，引进人工智能，高端装备制造业等产业。

打造智能物联“新蓝海”。智能物联产业正成为撬动桐庐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支点”。2024年全县智能物联产业产值达216.1亿元，同比增长28%，增幅列全省核心区（协同区）第一。一是打造“视觉智能”核心赛道。海康威视作为全省首批“未来工厂”，已成为桐庐第一条百亿级产业链，集聚相关规模企业22家。二是打造“磁性材料”特色赛道，以象限科技为链主企业，已集聚磁性材料企业23家，其中规模企业18家。三是打造“智能网联车”未来赛道。2024年桐庐城区133km2被认定为杭州市智能网联车辆道路测试与应用先行试点区域，2025年扩大为全域。开启了以快递物流为特色场景的试点应用。目前，已有中通、顺丰、圆通、邮政、申通、韵达、极兔等7家快递公司的9条线路、10辆无人车正在运行。

光经济：17世纪经典光学理论体系的建立，20世纪60年代信息传输进入光速时代，到21世纪以“光速”完成独立经济形态（光经济）的蝶变。如果把光学比作工业的“眼睛”，那么光经济就是智能时代的“心脏”。

光经济形态的形成。人类与光的互动史，是一部技术革命的编年史。17世纪，斯涅耳提出光的折射定律，伽利略改良望远镜观测木星卫星，牛顿通过棱镜分解白光，这些探索催生了经典光学理论体系。折反射定律与衍射理论的建立，不仅让人类首次系统理解光的传输行为，也进一步推动了玻璃研磨、透镜制造等技术的突破。19世纪以来，德国肖特玻璃厂研发出了硼硅酸盐玻璃，具有良好的化学稳定性、低热膨胀系数和高折射率。20世纪中叶，激光器的发明彻底改变了光技术的应用范式。1960年，美国休斯实验室的梅曼研制出首台红宝石激光器，应用于通信、医疗与工业加工。光纤通信取代铜缆，让信息传输进入光速时代。荷兰ASML公司凭借高端光刻机掌控芯片制造命脉，一台光刻机包含超过10万个零件，其复杂度堪比核反应堆。进入21世纪，光技术开始与量子、纳米、生物科技深度交织，催生出更具颠覆性的“3.0时代”。激光雷达和计算机视觉使得无人驾驶成为可能，同时推动无人机技术和低空经济的飞速发展；光镊技术利用激光势阱操控DNA、病毒等微观粒子，为单分子生物力学研究开辟新途径；让光子成为能源、信息、生命的通用“货币”。光经济至此完成了从辅助工具到独立经济形态的蝶变。

光子在产业领域的应用。在能源领域，光子正在改写人类获取与利用能量的规则。2022年12月，美国劳伦斯利弗莫尔国家实验室的“国家点火装置”，首次实现核聚变净能量增益（Q值达1.5）。这一突破标志着“人造太阳”从科幻迈向现实，为商业核聚变发电铺平道路。另一项颠覆性技术是辐射制冷，利用多级孔、多层膜或者超表面结构，实现太阳光高反射。若全球10%的建筑采用该技术，每年可减少二氧化碳排放12亿吨以上。信息传输领域，其边界仍在不断扩展。马斯克的星链计划通过1.2万颗卫星构建激光通信网络，我国FAST射电望远镜利用4450块主动反射面板实时调整形状，迄今已发现超过1000颗脉冲星。在微观尺度，硅光技术将光子与电子集成于同一芯片，使数据中心的数据传输速率提升百倍，能耗降低90%。在生物医学领域，光子让人类得以窥见生命的本质。光遗传学通过向神经元植入光敏蛋白，用蓝光精准控制脑区活动。在临床诊断中，光学相干断层扫描（OCT）可生成视网膜的微米级三维影像。在精密制造领域，超隐形切割技术可在透明材料中实现纳米深加工。激光增材制造技术可将传统焊接工艺制造的数十个部件整合为单一整体结构。光子与量子科技的结合。激光冷却技术将铷原子温度降至1微开尔文，使原子钟的精度提升至百亿年误差不超过1秒，为北斗卫星导航系统提供时间基准。人工智能的算力需求催生了光子计算革命。传统电子芯片受限于发热与带宽，而光子芯片通过波导与谐振腔实现光信号处理，能效比提升千倍。未来，光子－电子异构计算架构或将成为通用人工智能的基本形态。

光经济的未来布局。中国的光经济版图，沿着长江经济带和东部沿海展开了一幅特色鲜明的产业画卷。上游的成渝地区聚焦光能源、光制造、显示与传感技术，成渝地区新型显示产业占全国比重超30%；成都光明光电的光学玻璃产销量达全球的40%；瑞声科技在重庆建设全球最大的WLG镜片制造工厂。中游的武汉“光谷”聚集了烽火通信等企业，激光切割设备出口至100多个国家。下游的长三角则瞄准光子芯片与量子技术，合肥本源量子推出的24比特超导量子计算机“悟源”，在化学模拟与密码破解领域展现潜力。此外，长春、北京、上海、深圳等地分别在光学卫星、半导体光电子、红外光学、光通信器件等领域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产业链。光经济正在迎来爆发式增长。到2027年，光通信网络、新型显示、激光加工和增材制造等传统领域有望形成千亿级市场；至2035年，全产业链规模或突破万亿元。

桐庐处在杭州都市圈，能否在杭州光经济的布局中，通过招商引资、“君山引凤”招引人才、创建省级高新区的过程中，创新思路、提前谋划，布局未来产业，当前尤其值得关注。

作者系浙江大学公管中心兼职研究员，浙江工商大学杭州商学院特聘教授，桐庐县人大、政协、社科联智库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