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江水波

■ 杨东增

一个县，一座县城，拥有一片水质清澈、文韵深厚的江域，那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儿。

桐庐幸运之至。八山半水分半田，1829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居然流淌着两条水域清澈、资源丰富的河流，且两河又在中药鼻祖桐君老人采药炼丹、悬壶济世的桐君山脚交汇成一个巨大的“人”字，向着钱塘江流去，流去。让蓝天阅读，雨水浸润，世人省悟，时光陶醉……

这两条河流，一条叫分水江，另一条叫富春江。

桐庐既有风景如画、山清水秀的纯善，又有炊烟袅袅的闲适生活，令不少游客为之动容。先前国家地理杂志评选出二十五个全球最佳旅游胜地，它是中国唯一一个上榜的旅游城市。桐庐也是国内天然氧吧之一，80%森林覆盖率，空气质量远远超出全球清新空气标准，非常适合避暑。

但此文仅写富春江，仅写富春江的水波。

富春江象一面长镜子，既展示自己的美丽深邃，又把蓝天、白云、青山绿叶照得淋漓尽致。

富春江长约110公里，元代画家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就在这里取景，现代画家叶浅予的《富春山居新图》也取材于此，两幅画时代不同，但意韵隽永，众口相传。富春江与长江三峡、桂林漓江齐名，江的两岸都是村落与集镇，山水与江流辉映着，汇成了一轴生动美丽的画卷。从南北朝至明清年代，有上千位文人墨客为桐庐山水所折服，写下了数千首（篇）诗词文章。这一江的水波，决开至今，流域宽敞，象一张直铺山间的长宣纸，面对眼前支支醮墨饱满的狼毫，任你抒写一首一首的诗；这一江的水波，揭开之日，韵像饱满，象一条胸臆开阔的五线谱，面对岸间道道蓝图变现实的奇迹，仼你一曲一曲地高唱。有了富春江水，就有了富春江水波，便有了唐诗西路。自两晋南北隋唐以来，富春江水以其幽深美丽的天质和灵气，征服了多少诗人画家。黄公望忘不了富春江水，忘不了富春江绿枝上鸟儿的歌唱，忘不了浅浅水湾里小船上的一只蝴蝶的彩翅，忘不了水波上飘着的天上的一朵白云。北宋时期，范仲淹被流放睦州，仅一年时间，就为桐庐山水一连数十首，赞叹此间山水之潇洒。苏东坡抵达桐庐时也不禁发出“三吴行尽千山水，犹道桐庐更清美”的赞美。富春江水波牵着水波，水波追着水波，水波咬着水波，牵出了许多故事，追出了万件时尚，咬出了无数诗情画意。

在白云弥漫云雾缭绕的清晨，整座桐庐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穿行而过的富春江倒映着远山丽影，犹如海市蜃楼，显得格外缥缈梦幻。富春江的水流，时而快跑，时而漫步。富春江水波，总喜欢顺着富春江的山势绕着弯，乐于接受东南西北风的推力做游戏。东风吹来，水波儿往西；南风吹来，水波儿往北；西风吹来，水波儿往东；北风吹来，水波儿往南。水波起皱时，涟漪儿细布；风平浪静时，水波儿淡平。其时，大船或载沙或载其它货物，气势恢宏，斗志弥坚；小船或捕鱼或干其它活，小心翼翼，收获满满。富春江的水波看似忽东忽西，忽南忽北，无拘无束，但是它牢记自己的责任：一江春水向东流，奔流到海不复回。

到了傍晚，夕阳西下将富春江染成暖金色，这时行舟江面，在波光粼粼的富春江水间看尽碧水浸染江面，青山环抱让游人有种“今夕不知是何年”的感叹。富春江水更是灵气波动，你追我赶，谁也不敢停步。富春江一桥、富春江二桥和富春江三桥上的灯儿开放，亮开桥面，人来车往，而倒映在桥下水中的灯光，直射水波。桥墩上的黄灯倒映在水里，水波里又仿佛长出了精致闪亮的桥墩，一柱柱格外耀眼，十分漂亮。如果风的煽动力再大一些，倒映在水中的灯影儿就像一条条巨大的锯齿影儿，深深地插在富春江宽大的身体里，甚是好看。

富春江景色是最美的。两岸高高低低的楼房和连绵不断的山峰倒映在水里，绿绿的水波把错落有致的灯光倒影洗得濯亮，把高低不同的群山倒影洗得黯淡。如遇无风的日子，雨水儿落在江上，圆心闪现着，一片看去，博大精深，意境无限。夜间，沿岸一路看去，一层一层的水波儿是彩色的，一波一波的涟漪也是彩色的，且格外的灵动，格外的秀丽。

江北是一座老城。它坐落在连绵不断的群山脚下，一条条山坳里牵出的街道弯弯溜溜延伸到临江的大马路。早年兴建的店面也都还在，只是开店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店里货物换了一茬又一茬。不少矮小的楼层，每天都在打理着自己的点点滴滴。只有几座高楼踮起了自己高高的头颅，立在一座座低楼的中间，有高度了，有起色了。老城常常扑在江边的栏杆上，远望江南的那一片春笋一样成长起来的高楼大厦，和江南那一座座高于旧城的漂亮的生活区。住在江北的老人常常为住在新城区的子孙喝彩，也常为他们自己特有的固守生活的习性而称道。

富春江流域面积广。一路下来，它养育着富春江镇、城南街道、桐君街道、凤川街道、江南镇，其间夹杂着富春江小三峡、严子陵钓台以及江南龙门湾、印象富春江、桐君山、江南古村落。一江泻下，细细的水波，一路飘落，向世人细讲着美美的景致，向着钱塘江流去。要看桐庐城市的发展变迁，要看桐庐乡村建设的日新月异，我们只要坐上一只轮船，悠奔在富春江上，从富春江水波的长势体魄上，足以采集，足以鉴赏，足以点赞。

富春江的水波有时会没过江边的水草。它可以清洗灰尘，也可以荫凉炙烤的高温。夏日的晚上，乘着通体发亮的大游船，航行在富春江里，可以观看江北老城的变化和江南新城的发展，可以观看城北城南山峰的连绵与奇特，可以观看大游船上横横直直的水波流淌一般的灯光。

桐庐人喜欢江边。有的在散步，有的在跳舞，有的在聊天。富春江的水波悄悄地听着他们的话语，听着那脚力的音色、韵律、节拍，而聊天者、走路者、小跑者、跳舞者也应着水波的流动而生活着，其间的融动让人感到心境开阔，姿态万千。

如果坐上一只小船，去吹一吹掠过富春江的风，看一看如诗如画的风景，迎一迎随风飘荡的柳絮，碰一碰柳枝上紧依的风儿，相信一切烦恼都会随着时间而流逝。

富春江永无止境地向着钱塘江奔流，其水波永不停息地亮着自己的舞姿，更替前行。

桐庐人离不开富春江，离不开富春江的水波，因为富春江实在是美。

桐庐人依恋着桐君山，离开桐君山就要掉泪，因为桐君山实在是俊。